一篇东晓

一直挺想看蕉哥哥和纯那作为对手的，自己动手了，时间设定是某一次轮回，感觉轮回途中纯那还是会隐隐知道一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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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见纯那狼狈地跌坐在地，右手手掌被还没来得及发射出去的箭矢硌得生疼。

她从来都觉得，文学作品中描述的痛苦与震惊都是过分夸张后的结果，真正事发后当事人的心情并没有描绘的那样难捱。故事终究是故事，是片面化、理想化的，也正是因为片面化与理想化，希望的来临就在作者的一念之间，夸大或者削弱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结局或喜或悲也就是几页纸张的距离。

她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就是书中的人物——就算这本书不是苏菲的世界，就算自己没有作为书中人的自觉，可至少结局马上就可以来临，不用让她这样疲于奔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堵上一切。

“都结束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却不再是在熟悉的场景中，大场奈奈缓步靠近，她不再是往常挂着温和笑容的banana，也完全没了以往上课时不时打盹的慵懒神态。手握双刀的她现在就像星见纯那在书里读到的那些江户武人，目光坚毅，步伐沉稳。她像是有什么不舍，没有立刻冲上来结束这场Revue，用反问的口吻说着一句听上去更像审判的句子。

舞台上的光全部聚集在了大场奈奈身上，星见纯那终于明白，所谓top start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本来……不愿意这样的……”大场奈奈露出了像以往那样和煦的微笑，星见纯那咬了咬牙，将手掌下的箭矢紧握手中。

“还没有结束！”趁着舞台营造出的黑暗环境，星见纯那侧身向舞台侧后方翻滚。弓兵就是要尽一切可能拉远自己与对手的距离，再将自己藏匿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利用地形一击毙命。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大场奈奈惊讶地抬起了头，看到星见纯那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舞台之上，她抽出名为“舞”的长刀赞叹道：“不愧是纯那ちゃん。”

舞台设备再次响起了轰隆声，大场奈奈身边忽然多出了许多戴着眼镜的金色人偶，一根带着尖锐破风音效的箭矢从她耳畔擦过。

渴望的Revue，加场。

1

老师说完下课的下一秒，星见纯那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课桌上。整整一堂课她都靠自己顽强的意志强撑着不去梦乡会周公，熬过这四十多分钟后，她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彻底被名为困倦的恶魔打败。

“咔嚓。”

谁？星见纯那猛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挡住大场奈奈半张脸的手机上的镜头。

“难得能看到纯那ちゃん犯困的样子，我可要好好保存它~”大场奈奈笑眯眯地在星见纯那伸手来抢的前一秒将手机收回口袋，然后笑着轻抚对方略显凌乱的头发说道：“纯那ちゃん记得好好休息啊，不能像我一样。”

不能像我一样，我再演了这么久，老师讲的什么早就烂熟于心，也没办法达到如同你第一遍学习时的水平。

“还不是因为奈奈你昨天一定要在一张床上睡。”星见纯那责怪地瞪了大场奈奈一眼，“然后晚上你就开始向四面八方翻滚，我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快睡着和被你吵醒的边缘徘徊。”

“我就是想让纯那ちゃん不那么紧张嘛，”大场奈奈这下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之前你说过，感到紧张的时候就在一起睡……”后半句话被大场奈奈吞回了肚子里，她忽然想起这句话并不是本回再演时他们之间有过的约定。

“什么？”星见纯那果然发现了不对劲，“我什么时候说过？”

“啊哈哈，没什么，”大场奈奈迅速转移话题，“为了补偿纯那ちゃん，我今晚做香蕉草莓和果子！为你多加一份草莓！”

“等等，刚刚那句话到底是我什么时候说过的啊？”星见纯那不愿就此结束上一个话题中的疑问，但大场奈奈明显已经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也许在我梦里吧。”大场奈奈冷静地找了个理由，之前的几次再演确实也像梦境一般，她想起第一次再演中星见纯那被自己突然变亲密的称呼吓了一跳，不禁莞尔一笑。

“奈奈真是的……”星见纯那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瞬转：“对了，以后上课不准走神！我刚刚看到你在课本下写菜谱了！”

“好、好。”大场奈奈连忙对着一班之长作保证，直到第二堂课的老师走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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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那ちゃん真的是非常优秀的对手呢，这是第一次你我闯入选拔最后一天吧？”大场奈奈绕着舞台四处观察，舞台现在已经开始慢慢为星见纯那服务，除了凭空出现的戴眼镜人偶，大场奈奈还注意到舞台上方降下不少星星形状的装饰，“你的渴望又是什么呢？”

星见纯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生而为舞台少女。”箭矢也从大场奈奈身后出现，她动作敏捷地将其一刀劈落，头顶上却又传来了对方的声音：“我要前往更大的舞台。”

更多的人偶从地下凭空升起，更多的装饰从天上凭空落下。重重障碍为隐藏的暗杀者提供了绝妙的战斗环境，倒是大场奈奈的双刀无法施展出更多优势来，她静静等候下一支箭矢的到来，会从身后？身前？还是空中的某个角落？她跳上人偶的头部，环视着本该有两个人的舞台。

足有半米长拇指粗细的箭带着耀眼的光出现了，却是从脚下一众人偶的空隙中。大场奈奈借力跳上更高的废墟，堪堪躲过从地面而来的杀机。星见纯那的身影消失在人偶之后，大场奈奈抬手将名为“轮”的利刃掷向空中，提前打断了另一支箭矢的行动轨迹。

舞台少女在这座奇妙舞台上的能力，除了平时的练习与积累以外，少女本身的情感与决心等不确定的因素也是Revue中获得能力的一环，大场奈奈再清楚不过。多次的再演让她除了了解舞台，也格外了解她所遇上的对手们。

尤其是……

大场奈奈满意地看着舞台上的人偶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她将“轮”从一尊已经开始变得扭曲的人偶中拔出，慢慢说道：

“我的渴望，可要贪得无厌得多啊……”

2

“还不睡？”大场奈奈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从浴室出来，看到星见纯那还在众多大部头书里奋战。

“今天上课实在是太差劲了，我借了天堂同学的笔记回来重新复习一下。”星见纯那头也不抬，“奈奈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会把灯调到不影响你睡眠的亮度的。”

“喂喂……这不就是恶性循环了吗……”大场奈奈无奈地看着舍友已经调暗的台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学习是万分松懈都不愿意有……”

“以前？我以前有过这样熬夜？”星见纯那终于从书海中分出注意力来，但这明显不是大场奈奈想要的结果。她自知失言，索性又闭口假装哑巴。

“你今天好奇怪，奈奈。”星见纯那放下了笔，“你说的那些话给人一种……历经无数岁月的老人的感觉。”

“啊……是吗？”大场奈奈眼神都不敢对上星见纯那，“可能是最近彩排的原因？我不是去B班帮忙写剧本了嘛，这几天她们准备筹划一个穿越时空的故事，我大概是受了影响……”

“这样吗？”星见纯那怀疑地盯着好友，也没继续追究下去，“演出者在演戏过程中沉浸到故事里是好事，可是把它带入现实生活就不好了。”

“我明白的。”大场奈奈长舒一口气，她刚刚差点就想直接坦白自己的再演身份，可是就算一五一十告诉星见纯那又能怎么样？再演后她依旧会记忆清空，每每回到起点时看着对方疏远又礼貌的模样，她总是会心里一酸。

为了守护大家的starlight，为了再现那耀眼的starlight，她这么做，是错了吗？

星见纯那当然听不到大场奈奈的心理活动，她思考了一阵放下了笔：“算了，周末去图书馆继续补吧，还是有个好睡眠比较重要。”

“Bananice！”大场奈奈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道第100回我们的starlight又是怎么样的呢……”星见纯那的目光落在了大场奈奈桌上的照片，“果然真实生活和书里不一样，比起感同身受地去读书，真实生活里的不确定感更诱人啊。”

“是啊，不知道第100回圣翔祭会是什么样呢。”大场奈奈附和着，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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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下的齿轮又开始转动起来，星见纯那在晃动的地面上根本站不稳，她注意到大场奈奈此时正坐在曾经属于自己掩体的一个人偶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的渴望又是什么？”她冲着好友大声喊道，一支崭新的箭矢重新搭在弓上，却迟迟没有放出去。

“我啊……想要永远保留那次的闪耀。”大场奈奈说，她从人偶上跳下来，“我一次又一次地许愿再演，一次又一次。”她缓步向着星见纯那所在方向走来，“可我却还是不满足，我所渴望的事好像越来越多，又无法满足。”

“一次又一次？”星见纯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奈奈，明明和平时的她没什么两样，却透着无尽的孤独，“奈奈，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这个选拔最后带来的‘任何舞台’啊。”大场奈奈走得更近了，“我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舞台，可是渴望的黑洞越来越大。”

告诉她吧，反正她最后也不会记得。

“你根本不知道这场选拔最后会带来什么，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来参加选拔。”

告诉她吧，她的光芒由我来守护。

“就算经历了无数次再演，我也无法将渴望全部实现。”

“奈奈……”星见纯那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手上的弓箭也垂了下来。

“来啊，将我打败啊！”大场奈奈在不远处站定，“结束这不该属于你的再演啊！”

黑色箭矢闪着光芒冲她袭来，却没有命中她，星见纯那还保持着放箭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3

“马上就要彩排了，这种时候真的是非常激动人心。”星见纯那抱着剧本，看着训练室里伙伴们都在做着训练，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笑容。

“这离不开我们班长大人的努力啊。”大场奈奈笑着说道，还不忘贴心地为星见纯那揉了揉肩膀。

“说起来，奈奈这次不仅选择了出演，还担任了剧本改写？”星见纯那扭头问道，她看上去也跃跃欲试：“这次故事内容有什么变化吗？”

“每一次都要不一样才好嘛。”大场奈奈将星见纯那一缕埋在衣服中的发丝轻轻理了出来，轻柔的动作让星见纯那打了个颤。

她是再演的始作俑者，就算是多周目通关游戏，她也尽量稍作改动，不让每一次的剧情完全一模一样。

“每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场奈奈觉得这次再演的星见纯那意外地敏锐，“电视上的改编原著也是这样的吧？”她找了个最为靠谱的由头，“完全一样就吸引不到观众了。”

“说的也是。”星见纯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奈奈，你参与剧本改编都不告诉我的吗？”她转过身，直视着好友：“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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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星见纯那像是在反问自己，“我以为……我们关系足够好。”

“我对你没有什么隐瞒。”大场奈奈注视着眼前显得很难过的好友，“有的只是我不能或者不敢出口的话。”她看着星见纯那放下了弓，手里也不再出现箭矢。

“不敢说？”星见纯那疑惑地抬起了头，发现对方手持利刃已经冲了过来。她慌忙举起弓箭抵挡，快速蹲下身子躲开了紧跟着的另一把刀的斩击。

“我不敢说，我的所有未能填上的渴望，都是因为你啊！”大场奈奈宛如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悲愤地抱怨着。

“我？”星见纯那躲进舞台的沟壑中，却发现脚下正一点一点出现不该属于自己的道具。舞台开始转而为大场奈奈服务了。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真的只有舍友这么简单吗？”一刀落下，斩断刚刚飞来的箭矢；

“你觉得我会为你去学习如何做草莓料理也是偶然吗？”又是一刀，将星见纯那作为掩体的人偶劈成两半；

“我对你最大的隐瞒，就是这个啊——”大场奈奈从空中跳下，银光闪过，披风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印在星见纯那额头上的一个吻。

“奈……奈……”星见纯那失神地跌坐在原地，身下的沟壑早已被新出现的抱枕与香蕉填平，这场加演的Revue结束地太快，以大场奈奈那游刃有余的状态来看，之前的拉锯战不过是对方为了和自己说话而故意放水罢了。

“对不起，我不能输。”大场奈奈收回了刀，看着星见纯那的身影消失在帷幕后，胜负已分。

这不过是她众多胜利的一场，长颈鹿的声音在地下剧场中回荡，明天又是新的再演。

我告诉她了。

可这个消息又要继续隐瞒了。

我于她，终究是触不可及。

我的再演，究竟是对是错？

没人会回答她，大场奈奈将长刀插入地面：

“PositionZero。”

4

大场奈奈从梦境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教室中，同学们吵吵嚷嚷。

“你们99期生的剧目是——starlight。”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剧目名字。

“我最喜欢starlight了！”爱城华恋兴奋地说道。

“我也是！”露崎真昼高兴地符合。

 

“现在还对starlight这么热情，大家都怎么了？纯那ちゃん？”大场奈奈说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转身看向星见纯那。

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亲昵称呼而露出可爱的惊讶表情，但是星见纯那却回报给自己一个笑容：“因为这是足够让参演人员闪耀的剧目啊，奈奈。”

这次惊讶的轮到大场奈奈了，她顿了顿，没有说话。

“一会儿上课记得认真听讲，”星见纯那推了推眼镜，“不许利用上课间隙偷偷写菜单！”

大场奈奈呆呆地看着星见纯那，许久才“嗯”了一声。她抽出课本，脸上久违地出现了迟迟消散不下的笑意。

看来，我的渴望，快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