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东晓

满纸荒唐言。

【星陈】她与酒与牛奶与安眠药

各种意义上都很奇怪的一个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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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想喝点热牛奶吗?昨天一个老警员和我说睡前喝牛奶有助于安眠,这几天不值夜班了,要不要试试健康作息?”

星熊顶着一头还没吹干的长发,人还在浴室与厨房的交界处,声音却先一步传进卧室里。陈听到厨房又响起搪瓷盆碰撞到橱柜瓷砖的叮当声,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随意,我都可以。你要是已经热好了的话就给我一杯。”

日历已经翻到十二月中旬了,换句话说,陈二十六岁的今年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尾声。然而对于陈来说并没有长吁短叹的功夫,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和曾经维多利亚求学时代没什么不同的又一年的结束而已——可能还是有点区别,比如曾经早起赶着上课变成了在考勤板上签下值早班的名字,当年通宵复习变成了通宵盯着监控器寻找蛛丝马迹,她上班,下班,加班,然后顺理成章地休假——或者时不时作为龙门代表去罗德岛待一段时间,和整合运动持续纠缠不休。

星星挂在天上,她奔波在星星照耀下的生活里。

这与她的好搭档,现在的合租人星熊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比,星熊明明比陈在近卫局待的时间更长,工作量也不小,却比她看起来要更轻松一些,也更容易流露出一种类似于怀念的情绪,她有时候会突然叹气,沉默不语地摸一摸放在桌角的近卫局督察合影,隔上一年半载,生活中总会出现几个只能在合影上见到的身影。

这也难怪,矿石病和与整合运动的战斗,都会出现牺牲,生与死在她们生活里实在太过常见。

“来,这位客人你点的新鲜出炉的热牛奶——”没过多久,星熊弯着腰挤进卧房里,她的个子很高,也养成了进屋之前先低头的习惯——即使家里卧室的房门已经专门为她改得稍微高了一些。

陈接过牛奶,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星熊刚刚的语调分明在模仿她,之前在外派任务时作为咖啡厅服务生的时候,星熊总是借着巡逻的名义到咖啡厅来坐一会儿,然后在她那双充满警告意味的赤色双眸的注视下微笑着告别。

“下次外派任务真应该给你一个服务生身份。”陈双手捧着牛奶,看到星熊手里提着一罐啤酒从另一侧坐在床上,挑了挑眉说道:“怎么?说好的健康作息,你就只给我一杯牛奶?”

“每个人的健康作息标准不一样。”星熊拉开易拉环,啤酒罐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对我来说,牛奶助眠还不如喝酒来的痛快。”

陈抿了一口牛奶,温度正好的液体在她舌尖上荡漾开一种舒服的味道,是一种从舌尖舒服到尾巴尖的感受,让人忍不住一口饮尽。她同时也想起屈指可数的几次近卫局联谊会,碍于面子她不得不喝了几杯酒,最后醉的不省人事,再醒来后头痛欲裂的经历,把空杯子放到床头柜,对星熊这个说法耸了耸肩作为回应:“你又喝不醉,对你来说与喝水别无二致,哪里还有助眠效果。”

“但它对老陈来说有用。”星熊眨了眨眼,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进了搭档设好的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圈套里。陈看到星熊将啤酒罐递过来,叹着气摇摇头:“不了,我喝过牛奶再喝酒,这是打算肠胃疼痛一晚上吗?”

“当然,我开玩笑的。”星熊确实只拿着啤酒罐在陈眼前晃了晃,自己也不喝,只是搁在一旁,“难得休假,我们要不要考虑考虑去龙门之外的城市看看?”

“这个问题上次就说了,我想去你故乡看看。”陈举起了手里的书,正是东国作家所写,“我可是很努力地在研究东国风俗。”

“换个地方,东国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都没龙门有意思。”星熊也毫不意外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们要不去花城?我想去看看麦田……”

“花城哪里有麦田?”陈疑惑地蹙起眉,“你就是想拒绝我也不能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星熊笑着打了个哈哈,“我在罗德岛听那位长着角的萨科塔小姐说,拉特兰这个季节有挺不一样的风俗,要不要……”

“总之就是不去东国哪里都行?”陈不再坚持,虽然她确实挺向往东国,但她的搭档这使出浑身解数想转移话题的模样,让她也不再好意思过于执着。

“相信我,老陈,东国真的没什么意思。”星熊一脸诚恳,“文月夫人以后也会回去的,我们就不要用休假时间提前去一个未来工作肯定也会去的地方了。”

“行吧,”陈又靠回了枕头里,继续看着她手中的书,“我休假结束就和文月夫人提议回东国省亲。”

她们后来又聊了什么,陈的记忆其实并不清晰。也许是牛奶的作用,亦或者是星熊打开的那一罐啤酒挥发出的酒精作用,陈很快就困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星熊,直到上下眼睑撑不住拥抱在一起,她才匆匆和星熊道了晚安,任凭困倦将她扯进梦的国度。

彻底睡着的前一秒,陈的内心还构建出了一副画,是她通过抽空看的各种东国书籍来想象出的东国街道,她和星熊肩并着肩,坐着一列仿佛永不停歇的列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






星熊静静等着。

她等陈的呼吸均匀后,替对方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厨房还亮着灯,搪瓷盆里还有一些牛奶,星熊把自己没喝的啤酒也放回厨房,提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和牛奶啤酒一起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小片白色的药片。星熊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开始在白面鸮的指导下借助安眠药的功能来帮助自己入睡,这一点她并没有告诉陈。

和陈住在一起后,星熊几乎更加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名为“死亡”的威胁在她身边蠢蠢欲动。陈虽然在努力隐藏那些黑色晶体,但它们总会露出一角,就像海面上的冰山,真实存在的部分远比你看到的要多,要严重。

她也不是不想带陈回东国看看,她当然想,想到发疯,她想带陈回她家乡,坐在新干线上,看着窗外金色的麦田。但她没办法开口,或者说,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带她回去。回去就意味着让陈认识过去的自己,她又惧怕,又期盼。

星熊本就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当她心里有了在意的事,漫漫长夜她就不要想再合上眼。求助于安眠药也只是为了工作,为了给第二天的执勤积攒体力。现在进入了休假模式,睡不睡觉也显得无所谓起来。

她靠墙而立,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大龙门香烟,啤酒、牛奶和安眠药并排放着,星熊忽然觉得可笑。这三样东西都是用来帮助睡眠的,但它们却不能一起服用,一起吃下去无异于自杀。

也许死亡才是彻底的安眠?星熊心里出现了一句颇为哲学的结论。

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走上前,又把搪瓷盆搁在了火炉上,牛奶慢慢又咕嘟咕嘟地热了起来,热气腾腾,模糊了星熊的视线。





她闻到了一阵浓香又干涩的奶味,透过蒸腾雾气,她还看到了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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