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陈】落日
黑帮星x督察陈
硬要说的话是洪炉示岁设定
以上
1
“鬼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暮春逐渐热起来的天气让行人早早地脱下了厚实的大衣，也让沉寂了一整个季度的红灯区营业也逐渐活跃起来，龙门是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开放的城市中发生什么都不稀奇。但显然现在坐在圆形吧台后面的鬼族年轻人没能理解这句真理，他缩着脖子左顾右盼了一阵，压低声音对着他面前的调酒师说道:“还有什么是鬼姐你不会的？”
“阿发，自然点，我们不是近卫局的卧底。”星熊修长的十指娴熟地擦拭着玻璃杯，他们之间还有一杯红红绿绿的酒液，是“调酒师”星熊刚刚的成果，“以前在东国和一个朋友学过，没想到这就派上了用场。”
“鬼姐的朋友圈深不可测啊……”
“一面之缘，我用格斗术交换了他的调酒技巧，公平交易。”星熊把擦拭好的高脚杯搁回架子上，“你怎么还在这儿待着？”
“我这不是，”阿发咽了咽口水，“这不是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都说……”阿发看起来很紧张，“都说六道楼的落日酒吧邪门的很，和它扯上关系的人就没几个活着的……”
“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个传说。”星熊微笑道，手中的酒瓶转了一个漂亮的花。
事情还要从一星期前说起。
龙门的黑帮经历了一个严冬和一个寒春，在近卫局看来已经老实本分了不少，至少不会再隔三差五出现聚众斗殴的流血事件。天气渐渐暖和，一家名为落日的酒吧闯入了所有龙门人的视线，与其他红灯街里的风俗酒吧或者开在旅行大道的正规酒吧不同，落日酒吧就像一个异类，越来越多的传言说这里就像一个许愿天堂，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这样的都市传说在龙门有很多，起初谁都没有在意，然而就在上个星期，海湾口出现了第一具尸体开始，事件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死者数量增加到第四个时，哪怕是从电视新闻上围观的普通群众也看出来其中的共同点——他们生前都去过落日酒吧喝酒买醉，这让这座神秘酒吧更染上了一层危险的色彩。
死者都是一些在各大黑帮里都没什么地位的年轻人，死因均是心脏病突发——又因为这些人亲属关系为零，也无从查起他们的过往病史。近卫局查了酒吧的所有的酒，也没发现任何致死药物，最后这些案子即使有着种种可疑的相似点，也只能作为巧合结案。
近卫局对这事头疼，黑帮同样也疑窦丛生。几个帮派之间都在互相猜忌是敌对势力布下的局，也想查清这些死亡案件的幕后黑手是谁。星熊自告奋勇打入落日酒吧内部，阿发原本以为最近要做好跟着鬼姐喝酒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直接以调酒师的身份入了职。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星熊笑着拍了拍阿发的肩膀，这几天她在落日酒吧的工作再普通不过，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尤其前期新闻的渲染，生意也变得冷清。星熊靠在吧台后，看着酒吧里目前寥寥无几的客人对阿发说:“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考考你。你能从这些人里面看出条子是谁吗？”
“这里面还有条子？！”阿发谨记现在他们是“卧底”身份，就连惊呼也压低了嗓音。
“当然，你以为近卫局真的就信了那个因病死亡的结案报告啊？”星熊换了一条胳膊压着，“就算魏彦吾信，他们近卫局的灵魂人物也不信。”她闪烁其词道。
“哎呦鬼姐这你可问倒我了。”阿发努力地环视了一圈酒吧，“我看不出来。”
“行，那我告诉你。”星熊凑近了阿发耳边，“你看竹区3号桌那个戴了一顶土里土气的‘我爱龙门’帽子的女人，就是个条子。”
“鬼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啊，”星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她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2
“扑街龙今天总算记着来上班了？”
“我每天都有上班，谢谢。你在办公室摸鱼不出来看是你的问题，诗小姐。”
“打个卡就行？组长这么好做？”
“请停止你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行为。”
“我想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林雨霞抱臂在胸前，挑了挑眉毛出声打断道，诗怀雅和陈从见了面开始就在互相呛火，札拉克被吵的头疼。
“你有什么新发现了？”陈立刻抛弃与诗怀雅的争吵，虽说林雨霞是刚考进近卫局的新入法医，但对方的业务能力是罗德岛的博士都认可的，比起跳脱的诗怀雅，陈更喜欢较为沉稳的林雨霞一些。
“雨霞别告诉她。”诗怀雅气哼哼地说，林雨霞自动屏蔽了来自菲林的无聊玩笑，拿着笔敲着实验单叹气:“老样子，解剖后并没有发现什么致死毒物，确确实实是心脏病的原因，但我们不排除有什么未被录入资料库的药物，可以导致人死后呈现出由于心脏病而亡的状态。”林雨霞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看来不去一趟落日酒吧不行了。”陈皱眉，屈起手指敲打着桌子，“想弄清楚这些问题，就得亲自去拨开神秘面纱。”
“你？去酒吧？”诗怀雅不可置信地说道，“你那酒量别把自己搭进去了，被人喝醉了下药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我也因为心脏病死亡，那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确实有一种未被发现的新药物可以让人死之后呈现出心脏病突发的状态——你们都知道我没有心脏病。”陈敏锐地指出，“而我的酒量你大可不必担心，和近卫局的怪物应酬多了，我上次都把黑帮那个鬼姐……”
“你说的那个鬼姐是黑帮的？”林雨霞突然开口问道。
“是。”
“你朋友？”
“……一个熟人。”陈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经常惹是生非，她们黑帮的动静每次年关都闹得很大，没办法不熟。”
“那你可以去问问她，既然死的都是黑帮成员，她那边应该也有什么消息。”林雨霞提议。
“……不。”提起鬼姐，陈的措辞都变得谨慎了一些。“还是不麻烦她了，找出凶手本来就是近卫局的事。”
“好吧，随你。”林雨霞也没有坚持。
看着已经开始换装的陈，诗怀雅给自己倒红茶的手停了下来:“你现在就打算去？”
“时间不等人，早点去也许能早点发现什么。”陈把近卫局年会发的“我爱龙门”的帽子扣在头上，“你们慢聊，今晚不用给我带晚饭。”说罢她便拉开办公室的门，脚步生风地离开了。
“有没有人和她说过，那顶帽子真的很土？”门被关上后发出的声音还回荡在办公室，诗怀雅耸了耸肩，给林雨霞也倒了一杯红茶:“喝杯茶歇会儿？”
3
陈怎么都没有想过，她和“熟人”的重逢会是这样一个戏剧性的发展。
她本来按照记忆里的印象换一身看起来像街头混混的衣服，只是她再怎么打扮也只能让自己更像刚出大学的毕业生，坐在酒吧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酒做人间观察。酒吧里的人很少，冷清空旷的场地里，音乐也被回音扩散得仿佛音量很大。
她坐在角落里看表，心想再过一会儿去其他区域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就感到身旁有个高大的影子遮住了灯光，一杯装饰漂亮的鸡尾酒被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您的玛格丽特。”
“抱歉，我并没有点……”陈礼貌地抬头说道，在看清来人面容后剩下的话又吞回肚里，顷刻间换了一副口气:“你怎么在这儿？那些事都是你们做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顺理成章地把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在这个鬼族女人面前脱口而出，尤其她根本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陈sir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星熊笑意盈盈地在陈的对面坐下，“还不许我们黑帮的人有点工作？”她扯了扯身上的铭牌:“调酒师，拿工资干活的人。”然后眨了眨眼，也压低了声音:“目的应该跟你一样。”
从在酒吧发现陈的身影后，星熊找了个借口把阿发支回了帮会，自己用心调了一杯玛格丽特亲自送到了努力想卧底的督察面前。她有一点非常笃定，哪怕魏彦吾已经不在意这个案子，陈也一定会以私人名义彻查到底——她就是这样严肃认真的正义的人，星熊尊敬又欣赏——发自内心。
看着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星熊举起双手主动示好:“我的猜想是有人借着黑帮之间的矛盾专挑黑帮底层人员出手，手法应该是下毒，但我没有证据——然后借此向近卫局挑战——”她顿了顿，直视着陈的赤色双眸:“我们现在是统一战线的，陈sir。”
“不愧是鬼姐，近卫局的法医也觉得应该是未被发现的新药物是真正的致死源。”陈还是决定和高个子女人坦诚相见。她很信任这个人，虽然星熊属于她上任以来给她制造了不少麻烦的罪魁祸首，但平心而论从未越过法律的红线太多——或者说这个鬼族女人擅长踩着红线跳踢踏舞。“既然你和我有着同样的目的，那我希望这次你可以好好配合我。”
“陈sir的意思是这次要联手吗？”
“你觉得呢？”
“哎。”星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当然要配合陈sir。”
“这句话后面是不是还有个‘但是’？”
“哈哈，陈sir是明白人。”星熊把玛格丽特向陈那边推了推，“听你的可以，不过要按我的规矩来。”
“你在和我谈条件？”陈的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危险地闪了闪。
“我在和陈sir商量战术。”星熊完全不介意陈话里隐藏着的锋芒，“你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件事是黑帮自己搞出来的，这也说明了近卫局认为这些案子不会是什么合法部门做出来的实验，也有可能是从东国或者叙拉古来的秘党——那确实需要按照我们黑帮的规矩来。”她笑了笑:“你需要一个来自黑帮的盾，不然正义之刃很容易被暗处的危险拦腰折断。”
“……”陈沉默了片刻，“你一直都这么伶牙俐齿？”
“那陈sir这是同意了？”
“仅此一次，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那我们现在暂时结成搭档了，老陈。”星熊改口改得十分顺口，“——警察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再改回去。”
“随你吧。”陈说道，她意外地不讨厌这个称呼，她看到星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举起来遥遥地对着她说:“那为我们暂时的友谊干杯……”
星熊的话还没说完——或者说陈听不清了，酒吧里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应该是从后院传来的，震得大厅里所有的灯都晃来晃去，落下了大块的碎石土屑，所剩无几的客人尖叫着往安全出口跑。
陈作为督察的职业反应让她第一时间从座位上弹起来，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赤霄，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住，星熊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向了另一个通道。
“跟我来，老陈。”星熊的语气是陈从未听过的没有感情。
“他们看来已经懒得善后了。”
4
星熊率先上从后门的狭小洞口钻了过去，踩得那安全楼梯发出了生命不可承受之哀嚎。楼梯底部还渗水，一滴一滴地落到破裂洞口下面的马路上。
这个洞口是在爆炸声过后出现的，星熊眼尖，立刻发现了空间里不同寻常的部分。她在楼梯上站稳，回身伸手去扶陈。
“难怪找不到罪证，原来后面还别有洞天。”陈用赤霄把洞口削得大了一些，扶上了星熊的手。“上面什么情况？”
“不太好。”星熊抬头张望，“顶楼已经一片火海，我来这里入职的时候都没见过老板的模样，现在可能更不可能见到了。”她给陈让了个落脚处继续说道:“上去看看，应该还有一些还没被火焰侵袭的房间。”
“走。”陈手脚并用向上爬。
她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龙门消防署的效率十分之高，现在楼下已经停了好几辆消防车，火势正在被控制。陈捂着口鼻踩到地板上，二楼还保存完整，走廊尽头有一个小房间，星熊走过去用力一踹，门吱吱呀呀地惨叫着打开了。
房间里充满了发霉气味，一墙之隔的马路上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人群，真正的落日在缓慢沉入地平线，给整个世界染上了一层红色。
陈只觉得一阵反胃，因为房间里除了夕阳的红，还有一种红得发黑、属于生物体内循环流淌的液体的红。地上洒满了干涸的血液——陈不会认错，哪怕她不是检验科的，因为还有一具尸体躺在角落。桌子上挤满了瓶瓶罐罐，里面已经没有液体了。过于狂妄的红让她有些情绪烦躁，星熊用胳膊把她挡在身后，回头征询她的意见:“现在怎么办，老陈？”
陈强打精神，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保护现场，等近卫局来人。”
星熊解开腰带做了个简易的警戒线，跟着陈走回了走廊的楼梯口，陈把破旧窗户推开，大口呼吸着窗外的空气，本来还打算和陈讨论一下自己猜想的星熊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并不温柔的怀抱拥抱住了，陈的声音闷声闷气从她的衣服里传来:“对不起，让我抱一下。”
“……”星熊轻拍东方龙的后背，“听你的，也按你的规矩来，老陈。”
窗外夕阳西下，满目溶金。
5
近卫局出警速度让星熊大为赞叹。
诗怀雅带着几个警员又搜索出了几间一模一样的充满了血液残骸的房间，原本就爱憎分明的警司更是龙门粗口不绝于耳。林雨霞沉默地站在一旁，陈原本以为作为法医学的高材生，札拉克甚至比她们这些督察还要看惯生死，但她还是从林雨霞眼里看出来了一丝……怜悯。
她们早已下了楼，星熊在救护车旁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胳膊，刚刚扶陈进隐藏空间的时候她替陈挡了一下下落的碎石。见陈朝自己走过来，星熊慌忙站起来:“案子怎么样了陈sir？”
她又自觉把称呼恢复了回去。
“证据挺多，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陈盯着星熊胳膊上的绷带，“但是总觉得这么草率地收场还是不对劲。”
“阶段性胜利也是胜利。”星熊吹了声口哨，她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刚刚你的那位札拉克同事问我们算不算朋友。”
陈想起来还在楼上时那个没有被她控制住的拥抱，沉默不语。
星熊抬起受伤的胳膊，对着空气握拳，落日余晖从手指圈成的小圆孔中倾斜而出，那团温柔的红将她包围，她说道:“虽然我以前给你添了挺多麻烦吧，但我觉得我们还算朋友吧。”
“不算。”安静了一会儿，陈也学着她的样子从用手圈出的洞也看落日。
“……还真是不近人情啊。”星熊遗憾道，“哪怕委婉一点也好。”
陈伸开五指，将落日收进手掌:
“因为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之上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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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叫我老陈吧，陈sir听着更像电影里的称呼。”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