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凉】荒
哨向AU，全是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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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伊地知虹夏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塔冥想室那单调的陈设。
她刚刚在精神图景里养精蓄锐。一会儿有个简单的采集任务需要她出趟门，她需要让自己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黄色的小狐狸在她的精神图景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还在沙发里打个滚，把抱枕的一角咬在嘴里拖着跑。
每个向导为她建立精神屏障进入到她的精神图景时，都会忍不住惊讶一次，因为真的很少见会有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会是如此柔和的……房间景象。
和她的狐狸精神体如此不匹配。
究其原因，伊地知虹夏认为是儿时母亲去世后对自己造成的精神冲击过大。她的精神图景诞生后便固定为了幼年居住的那栋房子中，很普通但又很温馨的家，厨房里甚至会出现食物的香气，被哨兵敏锐的五感放大，每个安抚过她的向导离开后都会再绕路去趟食堂。
伊地知虹夏至今还是独立哨兵，没有与任何向导结合。不过不是她有多特殊，而是在科技发展到今日，塔研发的向导装置完全可以帮助哨兵在没有合适的向导时安全地出任务，没必要去冒风险与向导深度绑定。
不过伊地知虹夏也知道，大概是因为她的精神图景过于神秘，也没有向导愿意冒风险与她强行结合。即使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性格非常温和，被塔的向导们进行精神安抚时也无任何不良反应。
姐姐伊地知星歌评价过一次：你就是太容易留在过去。她的哨兵姐姐有着一整座Livehouse模样的精神图景，每个进去的人都能听上一场演出，摇滚的流行的音乐随机出现。而另一位前辈广井菊里搂住伊地知虹夏的脖子，说忘不掉过去？这好办，来喝酒！喝酒就能忘掉一切烦恼！
当然她被伊地知星歌提着衣服领子，像是提一只猫一样带出了休息室。
没有结合向导不代表她不能为塔服务。伊地知虹夏轻轻吐出一口气。独立哨兵经常会被塔委派去四周的荒岛上进行一些生物样本采集，那里常年会出现精神风暴漩涡，普通人根本没有上岛的能力，只能藉由哨兵采集回的数据来研究漩涡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伊地知虹夏即将开始的任务就属于这种。
她确认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把向导装置在脖颈后戴好，出了冥想室的门。穿过一条条走廊，她最后在任务中心的门口前停下，刷了ID卡。显示屏上出现了她的名字：伊地知虹夏，待执行任务0529号。
按理说任务卡上的内容应当到此为止，但伊地知虹夏看到了下面又继续多出了一行字：
【本次任务同行搭档：向导，山田凉。】
伊地知虹夏意外地下意识惊讶了一声：诶？
为什么……凉会和我搭档出任务？
2.
山田凉。伊地知虹夏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读音没有变化，凉本该就是凉。
倒不是伊地知虹夏与山田凉有什么不合，正相反，她们可以说是塔里关系最亲密的一对哨兵与向导。山田凉是进入伊地知虹夏精神图景次数最多的人，甚至大部分时间不是为了建立精神屏障，只是单纯地进入然后安静地在里面待着。
问起来原因，山田凉理所当然道：因为在虹夏的精神图景里很舒服。
闻所未闻，向导需要在哨兵的精神图景里休息。
伊地知虹夏也从来不抗拒这样的行为。她任凭对方在她的精神图景中睡觉，等蓝发向导离开图景，听对方说一句“我饿了，虹夏”，再一起去食堂解决午饭或者晚饭。
不止一次会有人认为伊地知虹夏和山田凉是一对已经结合的哨兵向导，然而事实并不是。比起伊地知虹夏作为独立哨兵还能活跃在任务一线，山田凉更像是快被塔所抛弃的向导——她只能与伊地知虹夏建立短暂的精神链接，与其他的哨兵完全无法匹配。曾经她在塔的要求下与一位年轻哨兵进行了临时结合，结果没两天就断开了链接，恢复了独行向导身份。
没有人见过山田凉的精神体，也没人能进入到她的精神图景。塔的登记资料里也没有记载，除了能够感受到她确实拥有向导那庞大的精神力，山田凉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普通人。
不过怪人也乐得自在，从不介意自己在塔中不被重视的处境。
这并不是一个合格向导该有的表现，塔最开始试过干预，后来也不太管她了。不过一般不会让她出任务，今天怎么会把她分配到了搭档位？
伊地知虹夏猜测可能是塔还不打算放弃，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与山田凉关系亲密且建立过超过七天以上精神链接的哨兵。不过如果凉不愿意我也不可能强制与她结合啊。伊地知虹夏心里犯嘀咕。她从塔的电梯传送到码头，一眼就看到了倚着栏杆吹风的山田凉。
“早啊，凉。”伊地知虹夏主动打招呼，“这次是我们两个搭档诶。”
山田凉回过头打了个哈欠：“嗯，一切就拜托给虹夏了。”她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任务报告之后给我抄一下。”
伊地知虹夏：……
没等她吐槽，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她们上船出发。今天去各个岛出任务的哨向组合不止她们两个，平日里和她们关系不错的喜多郁代与后藤一里刚刚出发，红发向导还举着手在围栏上和她们告别。
上了船，把行李放好，伊地知虹夏看着塔的码头逐渐在她眼前远去。山田凉趴在栏杆上，海风把她的蓝色短发吹散，像只胡乱飞行的鸟所扇动的翅膀。
其实凉可以拒绝的吧？伊地知虹夏突然想起来。哨兵与向导也不一定完全遵守塔的命令，在任务选择这方面，她们还是有拒绝权力的。
但凉还是跟过来了……
伊地知虹夏胡思乱想之际，山田凉忽然回了头：“虹夏，今天的海挺漂亮的。”
她顺着山田凉的手指去看，阳光洒在海面上，碎金浮动，有只海鸥掠过，大海温柔地用波浪推行着船只。
“是很漂亮，凉要不要一起来合个影？”伊地知虹夏目光柔和下来。
反正我有向导装置，就当是带凉出门度个假吧。伊地知虹夏想。
3.
荒岛下北泽——很奇怪的名字，不过比起喜多郁代与后藤一里今天去的荒岛秀华来说，好像也正常了一些。也不知道塔在给这些无人岛命名时怎么想的。
伊地知虹夏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多地靠近风暴漩涡中心，搜集其中的生物痕迹。这项任务她做了无数次，已经非常熟练。
山田凉上岛之后便自由活动去了，她的任务只有与伊地知虹夏搭档，但有着向导装置的伊地知虹夏也不怎么需要她搭档。她很少出外做任务，荒岛上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新奇。
伊地知虹夏在她离开前要了一个精神屏障，这样收束五感时能够定位山田凉的位置，这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探索。
黄发哨兵像以往每一次做任务那样熟练地推进着步骤， 正午的阳光灿烂又热烈，她在海岸边又捞了两条鱼，处理后去据点的厨房简单烹饪了一下，鱼散发出香味的下一秒，刚刚不知道在哪里的山田凉忽然出现了。
“我以为凉打算返程时候才回来。”伊地知虹夏难得揶揄了对方一句。
“那不行，虹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山田凉眼睛都不眨，只盯着鱼看，“毕竟我是要依赖虹夏的没用向导！”
伊地知虹夏：……对自己太狠了吧！
她们在据点外的矮桌上吃着饭，伊地知虹夏却隐隐有些不安。今天的岛有些奇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它看不见摸不着，只是一种感觉。
不对劲。
哨兵对于感知危险向来很敏锐，伊地知虹夏当机立断：“凉，你先去据点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摔倒在了一旁的沙滩上——山田凉抱着她滚了两圈，原本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只完全超过了正常大小的猴子，正凶狠地盯着她们。
伊地知虹夏一把将山田凉拉到身后，手已经抽出了腰间挂着的双刀，把又扑过来的几只鬣狗模样的生物干掉。她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了：她们运气很不好地遇到了“暴走兽潮”。
暴走兽潮，是受岛上精神漩涡影响而使得原住民动物发狂的现象，至今塔也没能总结出规律，出任务的哨兵全凭运气来规避。怎么偏偏是我和凉一起出来时碰到了……伊地知虹夏咬着牙，手中双刀挥砍不停，没一会儿她们脚下已经染上了一片鲜红。
“凉，联系塔，让他们提前派人来接应我们。”伊地知虹夏又把一只从天而降的秃鹫一分为二，她的精神体狐狸正在和一只猴子厮杀。她身后的山田凉半晌没有动静，伊地知虹夏回头，蓝发向导才挤出一句：“………已经联系了。”
“凉？！”伊地知虹夏看得出对方脸色很不好，她这才看到山田凉捂着自己的右胳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是刚才推开我的时候——！
“我可能……坚持不到救援来……”山田凉喘着气，一字一句道，“虹夏……我会再给你建立一次精神屏障……你……”
“这可不是你会说的话！”伊地知虹夏转身扶起她山田凉往据点逃。据点可以抵挡一阵子兽潮，就是不知道增援什么时候到。
比她高半个头的向导此刻悄无声息趴在她后背，伊地知虹夏怎么喊对方的名字都没有收到回应。向导是脆弱的，兽潮生物攻击连哨兵抵挡起来都不是很轻松，更何况是毫无防备的向导。
躲进据点，展开领域，伊地知虹夏背靠着门喘气。山田凉脸色苍白地紧闭着双眼，就算不用哨兵五感去感知也能明白她现在的状态。
凉会死。伊地知虹夏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4.
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
发狂的兽潮还在冲击着据点，而山田凉的生命也在快速流逝。摆在伊地知虹夏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通过结合来稳住向导的性命。
她从来没见过山田凉的精神体，也没进入过精神图景。她不知道她们是否适配、兼容率有多高，甚至还可能因为强行结合而给自己留下无法逆转的损伤。
但是凉要死了。
伊地知虹夏此刻头脑反而十分清明。她回想起当初上课时看到过的资料：最早还没有向导装置时，哨兵与向导都是通过最传统的方式来建立链接。在一段标准哨向关系中，哨兵与向导会由亲吻开始形成临时链接，之后还会通过其他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最终达成理想的结合关系。
书上的文字清晰印在她的脑海，伊地知虹夏毫无犹豫地捧起了山田凉已经趋于冰凉的脸颊，吻了上去。
然后，她的意识跌入了一片荒野。
纯粹的荒野，没有一丝一毫生物存在的痕迹。这是凉的精神图景吗？伊地知虹夏试着往前走，漫漫黄沙被风卷起，打在脸上甚至有些疼。即使它们只是精神力模拟出来的景象，但疼痛感仍然忠实反馈到了伊地知虹夏的身上。
什么都没有，除了闯入的自己。伊地知虹夏独自向前走着。
慢慢的，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不属于、或者说不该出现于这片荒野的东西：抱枕，发带，衬衣、贝斯……它们有的是伊地知虹夏送给过山田凉的礼物，有的是山田凉本人喜欢的东西，现在像是生长在这里一般地出现。
她最后看到了这片区域里唯一的生物：一只暗蓝色的猞猁，正在静静注视着她，伊地知虹夏蹲下身张开双臂，前者轻巧地跳了过来——
伊地知虹夏回到了现实。
她闭上双眼，扩大了五感，与向导临时链接后获得的庞大精神力扩散出去，伊地知虹夏离开了据点，双刀再次出鞘，狐狸一跃而出，身侧多了一只与它并肩作战的猞猁。她手中的刀锋无坚不摧，锐利的刀刃毫无阻挡地清理了一切涌上来的发狂生物。
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一切，天边与她的脚下全部染上了与她瞳孔一致的颜色。
扩散至整座岛屿的精神力给她传来反馈：塔的救援船已经到了。
5.
山田凉再次醒来时，花了五分钟时间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比如喜多郁代兴奋的叽叽喳喳让她有些头疼。比如后藤一里又忘了收束精神力，现在她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边缘横中直撞。再比如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图景居然又多了什么，黄色的狐狸歪着头乖巧蹲在贝斯上——喂喂，那个很贵的好不好……
也许是看出来她的疲惫，伊地知虹夏请喜多郁代和后藤一里帮忙出门取点食物。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山田凉盯着天花板，半晌才开口问：“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伊地知虹夏看着窗外的蓝天问。
“虹夏和我临时链接了吧。”山田凉偏过头，注视着对方的侧脸，“而且是用身体接触建立的临时链接，如果要断开的话对你来说……”
“那就这么放着，等凉想正式结合的时候把临时链接变成正式链接。”伊地知虹夏说。
这之后她们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伊地知虹夏又开口了：“对了，凉，下次任务再一起出吧，大海还是很漂亮的。”她没等山田凉回答，继续道：“这次的任务报告我帮你写了。”
山田凉沉默几秒，答非所问：“我的精神体，好像挺喜欢和虹夏的精神体待在一起的。”
fin.
